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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架空历史] 大明武夫 【作者:特别白】(4月18日更新至 “第1530章 将来的君臣” 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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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第七百五十章 为什么

  徐鸿儒说完这些,却不顾什么体面,用力的推了把徐鸿举,怒喝说道:“还愣着于什么,进城传令,没马就去抢快去”

  赵进本队的行动倒是和谢明弦所料的差不多,他们披甲重兵,根本没有办法纵马狂奔。

  不过这支力量也不用担心会被挡在路上,这一片区域,即便是闻香教也凑不出能比赵进这支骑兵强的马队。

  从赵进到下面的家丁,都知道不能在这边久留,毕竟这里不是徐州以及周边区域,对手又是信众奇多的闻香教,多留一刻,就要多出无尽的麻烦,既然走那就快走。

  在路上走了一个时辰多,曾家庄被远远抛在了后面,马队的度也暂时放缓,坐骑的度一慢,在赵进马上的木淑兰却从昏迷中醒了过来。

  女孩睁眼后下意识的四下张望,神情紧张惶恐,好像在寻找什么,可转头看到赵进之后,木淑兰脸色迅轻松下来,笑容也是浮现。

  “小进哥哥”木淑兰笑嘻嘻的叫了句,喊完这句后似乎觉得好有趣,又是叫了一声。

  赵进笑着点头,抬起手臂,让整个马队停下,每一骑的负重可都不轻,跑到这个距离上,后面一时没有追上来的危险,必须要短暂休整,不然马匹会被累死。

  “别急着说话,先把这肉于吃了,记得要嚼碎,葫芦里的水有些凉,你含一下,等温了再咽下去。”赵进将肉于和水葫芦递给木淑兰,一边叮嘱,一边把木淑兰从马上抱下来,马队专门空出了几匹马给他们乘坐。

  吉香急忙在地上铺好毛毡,赵进将木淑兰放在上面,然后开始整理马具,从上到下,每一名家丁都在有条不紊的忙碌,喂马,整理马具,甚至还要给坐骑擦汗。

  不管土豪乡勇还是响马杆子,能有匹马骑乘,分赃都要多拿一分,人前人后都威风的很,可在赵字营里,家丁们对骑马进入马队可不怎么愿意,原因就是太过絮烦,大伙都说是草原上那些鞑子诓骗进爷,故意把养马骑马的事情弄得如此麻烦。

  骑马的时候要定期喂马,不能长骑在马上不下来,要让坐骑休息,还要定期洗刷,检查马掌和马嘴,骑马出动的时候,牵马走路的工夫未必比骑马走路的工夫短,身上剩下最后一口于粮,宁可喂马也不能人吃,等等等等。

  大家在各个团里操练,每天自己累也就累了,总比骑马还要伺候这坐骑的好,但赵字营纪律严苛,要求了大家就必须要执行,也没有人敢不照做。

  不过大家都猜错了原因,并不是那些蒙古家丁蛊惑的赵进这么做,而是董冰峰和他的师傅们这么说的。

  董冰峰的几个师傅都是卫所里的土著,给武将做过亲兵家丁的,见识什么的都不差,加上卫所中出身,知道这战场上骑兵用马养马的规矩,不过他们在外面当差做事的时候,也没见几家认真按照这种规矩做的,只是传授的时候不藏私,把这一套都教给了董冰峰,而赵字营建立,一切都严格按照规矩来,真就把这一套东西执行下去了。

  结果董冰峰的师傅们过来看的时候,惊讶一回事,却又感慨万分,还着意指点了几句不足,这些指点,赵字营的马队也牢牢照做了。

  规矩虽然絮烦,骑兵把坐骑当成大爷一般的供着,丝毫没有什么威风爽快,可这么做却能维持住马力,让坐骑可以走的更远,在冲击的时候度更快,让骑兵的战力最大的挥出来,从另一面,也是最大的维持骑兵的安全。

  但从赵字营建立到现在,马队也没什么像样的战斗,大家感觉不出规矩的好,只是觉得辛苦麻烦,这也难怪。

  “小进哥哥,你还是这么认真。”小兰坐在毛毡上四下张望,看着忙忙碌碌的众人,别处几百人忙碌,就会显得杂乱无比,可在这边,大家做得很整齐。

  以陈晃、吉香和刘勇几个人的身份,都有人帮着操持,他们空下手来,都是来到这边打了个照面。

  “啊,大晃又高了些胖了些,大香也长高了,就是小勇个子还那样,好像也比我高了。”木淑兰看到陈晃他们,笑得灿烂无比。

  陈晃难得脸上有了笑容,吉香嘿嘿笑着,不住的挠头,刘勇脸上倒是没有被什么表情,却时不时的擦擦眼睛。

  “小兰,多吃点,今天晚上也得继续赶路,等到了高平山,咱们的马匹都在那边,会合之后,就可以加快了。”赵进开口说道,又是叮嘱木淑兰,又是叮嘱自己的兄弟们。

  木淑兰点点头,低声说道:“小进哥哥,徐鸿儒他们会派人追上来的。”

  这句话让众人一静,都是看向木淑兰,徐鸿儒会派人追上来这件事大家并不意外,意外的是木淑兰居然能想得到,不过大家马上也觉得正常,这么多年过去,大家都不是当年在货场上那些没心没肺的少年男女了。

  休整没有花费太久,赵进又在自己的坐骑上垫好了毛毡,将木淑兰抱了上去,赵进翻身上马的时候,犹豫了下开口说道:“小兰,就要回家了,你不用拘束,自在点。”

  木淑兰听到这个话一愣,盯着赵进看了一会,才甜甜一笑,打了个哈欠说道:“小进哥哥,我又困又累,等下就睡着了,可别让我从马上掉下去。”

  在马背上紧了紧大氅,朝赵进怀里靠了靠,就这么闭上眼睛,没多久就出均匀的呼吸,好像已经进入了梦乡。

  木淑兰在郓城大牢那里等着被烧死,表面平静,内里已经是身心俱疲,这次突然被救出来,骤然的放松肯定带来深深的疲惫,想睡是必然的。

  赵进努力摆正身体,不让身体晃动影响木淑兰的睡眠,之所以说那句话,是因为从重逢见面到现在,木淑兰并没有真正的自在下来,她一举一动有自真心的,但也有很多是做作的,但人已经在怀里了,有些事也就不便深究。

  眼看着太阳西沉,算计路程,天黑前后过境巨野县城,如果不停的走下去,估摸着第二天太阳出来的时候能到高平山,这样的一路不停,必然还有马匹累死在半路上,不过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。

  就这么沉默的跑了一阵,几个伙伴却都靠了过来,陈晃在马上闷声询问说道:“为什么不血洗了那边?为什么不杀徐鸿儒?”

  这个疑问众人心中都有,既然木淑兰刚才挑明了,那么大家也就直接问。

  “那帮人还有用,不能杀。”赵进简短回答。

  大家相处久了,也能听懂这个语气,是不想让大家问下去,不过吉香还是忍不住开口说道:“大哥,不杀这徐鸿儒,咱们可是要冒大风险,不说远的,出山东之前恐怕就要大打。”

  “冒这个风险,值得”赵进的回答又是很简单,这下没有人敢问了。

  来时要小心谨慎,半夜赶路甚至不敢生火,就是怕惊动暴露,回程的时候没这么多忌讳了,半夜休整,直接在路边点燃篝火,木淑兰这才吃上了热汤热饭,一路沉睡,又有热食补充,木淑兰的精神已经好了很多,不过女孩也变得沉默了,就是吃完之后蜷缩在赵进身边。

  点燃篝火,不仅是为了人马休整,还为了给大队四周的游动轻骑留个标示,夜里看着火光过来。

  “进爷,咱们在那曾家庄走了一个时辰不到,那边就派出了送信的快马,消息已经从各处传开了,悬赏十万两留咱们这一队人”探马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有些颤抖,倒不是因为风险,而是这个数目实在太惊人了。

  “十万两?”听到这个数目之后,连赵进他们都吓了一跳,随即哑然失笑。

  “估计是个号称的数目,不过几万两也是有的。”刘勇摇头说道。

  陈晃点点头,看向赵进说道:“这个赏格一下,整个山东恐怕都要疯了,不过能赶过去的也就是半个兖州府的人

  “响马杆子们要动,土豪的乡勇团练要动,搞不好官兵也要动,虽说想要截住我们只能骑马来追,可即便这样人也不会少,大哥,怎么办?”吉香开口说道。

  “冲回去就是。”赵进沉声说道。

  吉香本来的意思是能不能绕路,不过赵进话说到这般,他后面的话也就不必说了。

  “现在只在前面五里范围内留轻骑探马,其余的人全部向徐州赶,让那边到鱼台接应,大家都是骑马,咱们是走一条直线,其他各处要准备,要绕弯,能截住我们的地方也就是金乡和鱼台之间的某处,少不得就在这边打一场了”赵进沉声说道。

  安排在周围的轻骑探马不住的回报,赵进他们这才知道,从郓城县出送悬赏急信的快马甚至还有和他们同路的,只不过远远的兜了过去,现在应该跑到前面去了。

  夜已经深了,马队家丁们忙碌完毕,又是牵马行进,就在这一次休整中,他们把褡裢口袋里的于粮都吃光了,人吃一点,马吃一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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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第七百五十一章 不知死活

  白日里战斗撤离,这些情况大家都是亲身经历,对这个局面自然清楚的很,纪律归纪律,可也难免心里忐忑。

  “按照这个脚程,山东这边要安排人拦的话,明天天亮只怕就要碰上了,这人饿马饿的,怕是有麻烦”

  “不用怕,咱们到明天饿归饿,又不是打不动,咱们这可是四百铁骑,山东地面这边又都是县城,一夜里谁能凑得出这么多人马挡住咱们,就算在徐州,只怕也得那周参将亲自出马了”

  “也是,也就他手里才有几百骑,不过,现在他手里也没马了,听老哥这么一说,心里可就敞亮了不少,看着面生,是咱们营里的?还是徐州地方上的?怎么称呼?”

  “姓马,我才来的。”

  白天动战斗,然后直接离开,夜里赶路不停,然后给养全部吃光,一路上虽然短暂休息几次,可人马疲惫并没有得到缓解,度还是慢了下来,等天亮之后,赵进他们重新修订了时间,原本是太阳出来后一个时辰到高平山,现在看,要延后一个时辰了。

  此时已经过巨野县城二十里左右,能看着沿路村寨炊烟升起,尽管和正常情况相比,稀稀落落的很是冷清。

  从徐州北上来时,一路上尽可能走得隐秘,但也难保被沿途的百姓看到,可每个看到的人都慌不迭的走远多远,这四百多人马怎么也算是大杆子了,看见了躲远些是正常反应,可今日却不同了,沿途看到的居然不跑,反倒是探头探脑的跟着看。

  而且这些探头探脑的人,可不是什么无路可走的流民灾民,往复于大队和前方的轻骑回来,这些人一哄而散,然后又是重新聚集,还能看到有人朝着村寨的方向狂奔而去,这显而易见是报信去了。

  “进爷,五里外官道西边的一个土围子,里面出来了几百号青壮,正朝着咱们这边赶,还有十几个骑马的想要追咱,被射落了一个之后都缩了。”光天化日之下,又是这样的平整地势,大队人马的行动瞒不过探马的搜寻。

  听到这个禀报,赵进笑了,他身边的伙伴也禁不住笑,吉香朝着地上吐了口吐沫,笑骂说道:“这么大笔银子悬赏,还真是让人昏头了,也不想想,有胆子来,却没命回去。”

  “让兄弟们披甲备战。”赵进吩咐一声,为了节省人马的消耗,昨夜下半夜行动时都已经不穿铁甲了。

  “犯得上吗?赶羊还这么大阵仗?白白耗费力气。”陈晃皱眉说道。

  赵进摆摆手笑着说道:“谁说白白耗费力气,咱们的早饭就着落在这些人身上了。”

  命令下达,家丁们立刻彼此帮忙,把铠甲套上,披甲虽然繁琐,可彼此帮忙也有一套章程,效率已经很高。

  没多久披甲完毕,赵进却没急着下令上马,只是牵马前行,恢复不少精神的木淑兰这时很沉默,只是披着衣服骑在一匹马上,战斗开始,她就会被裹在队伍中央。

  沉默归沉默,木淑兰对眼前的一切都很好奇,木淑兰在东昌府也接触过训练这一块,甚至她训练童子营的法子都是来自赵进讲述的只鳞片爪,可木淑兰却从来没想到武夫可以是这个样子,沉静内敛,行动有序,令出法随。

  木淑兰还在队伍里看到了很多熟悉的面孔,很有几个参加过当年的货场比武,当年孩童们的玩闹,今天居然到了这样的地步吗?

  五里的距离不远,披甲准备也耗用时间,此时已经看到前面乌压压的大队人马了,几百号人若是按照赵字营的队形排列,那看起来很紧凑,可如果没有队伍,当真好大一片,看着颇为唬人。

  “上马”赵进说了句,吉香大声下令,众人纷纷上马,赵进人在马上叮嘱牛金宝一句:“等下开战,你护着小兰姑娘,不必管我”

  牛金宝闷声答应了,赵进手中长矛举起,向前小幅度的一摆,马队开始启动,但没有什么冲击,就那么小跑向前

  在这个时节,野地里连于草也不多,坐骑得不到什么补充,目前是饥饿状态,如果一开始就冲击起来,猝死的可能性非常大。

  不过面对眼前这样的乌合之众,也实在犯不着纵马冲击。

  对面那乌压压的队伍很是嚣张,打头的十几骑先前不敢追击,生怕被冷箭射下来,可现在却不一样,自觉的距离很近,又和后面步队不会脱节,胆气也就壮了。

  这能骑马的大都是土寨围子里出挑人物,不是什么寨主子弟就是大户男丁,甚至就是寨主和他的亲信,眼前这时候正要彰显自家的武勇。

  “这里是巨野滚地虎石家,前面可是祸害郓城的大盗赵”这也是有说法的,江湖人聚众厮杀,报名号,说对方的罪过,这都是应有的,为了显示自家不是无事生非,有大义名分做这件事。

  当先那马上人中气充足,可话喊了半截就停住,好像被人突然塞住了嘴,赵进这边默不作声,却看到对方当先跑上来那十几骑各个急忙勒停了坐骑,好像齐齐撞上了面前一堵墙壁,甚至有人因为手忙脚乱,做得太急,直接从马上摔了下来,又挣扎着爬起翻身上马。

  没人顾得赵进他们了,都是调转坐骑,朝着来路就跑,这举动倒是让赵进他们愣了下,但也没有停下向前的势头

  很快就和那乌压压的步队接触了,这伙人本来也是张牙舞爪,杀声震天,可看到赵进他们那马队过来,立刻安静无声,前面的停下了脚步,后面的还没反应过来,就这么拥挤着一步步向前,到最后完全停住。

  不知道谁喊了一声“妈呀”,丢下手里的家什,扭头就跑,这声叫喊开了个头,惨叫惊叫连连,这乌压压声势浩大的几百人丁瞬时来了个哄堂大散,管道两边的田地里,满是逃散的人群。

  “居然还有木棍和竹竿……”赵进身边的吉香说了句。

  这四五百人的“大队人马”实在是不堪的很,前面百余号手里还有铁家伙,只不过这铁家伙里能有个三四十把兵器,其余的都是农具,至于后面的那些,拿着的不过是木棒竹竿,知道削尖了已经不错。

  而且前面还都是青壮汉子,后面的人甚至有十三四岁的半大小子,完全是充数壮胆用的。

  就这么一支乌合之众,也被那几万两银子的悬赏弄昏了头,想要过来捞一票,可见到赵字营这队骑兵的威风,立刻知道不是对手,那长枪大刀弓箭,那马具齐全的战马,还有那一身铁甲,这些东西他们听都没听说过,看都没看过,就算不说这个,看到面前这徐州大贼原来是四五百人的马队,这也不是他们小小寨子能抗衡的,看到这等大物,还不扭头就跑。

  “不要停,追过去”赵进又是下令,整个队伍就这么不紧不慢的小跑向前。

  人是跑不过马的,有那实在跑不动的,直接跪在地上磕头求饶,赵字营的马队根本不予理会,甚至骑兵还会让坐骑避开面前的障碍,免得磕绊。

  一路追下去,没多久就到了那土围子跟前,山东地面不靖,盗贼蜂起,地方村寨都要练团结寨自保,把自家居住的地方变成个简陋的堡垒,当然,这些村寨乡勇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,若有落单的客商过境,他们同样会变成谋财害命的盗贼土匪。

  这寨子修的中规中矩,围着的土墙足有两人高,墙外还有壕沟,进出只有两个吊桥,此时吊桥已经被拉起,可土墙上却看不到一个防守的人,估计是寨子里所有的力量都被派出去了,此时正在外面漫山遍野的跑。

  “打开寨门,饶你们不死”几个嗓门大的家丁上前吼道。

  土围子内外一片安静,好像一个人都没有,可刚才那十几个骑马的应该回来了。

  赵进摇头笑了笑,挥手说道:“弓手压阵,派人过去开门”

  这么一个简陋的土墙深沟,无非派人翻过去爬上去放下吊桥,这又有什么麻烦的,命令一下,立刻有十几个身手矫健的脱去铠甲,带着短兵器下了壕沟,这壕沟也简单的很,里面的木刺竹刺都稀稀落落,直接拔掉就是,很快就在那边攀爬了上去。

  有人搭桥,抬着同伴向上,直接就摸到了土墙的边缘,再一用劲就要翻上去了,可就在这时候,墙头还是出现了人,手里拿着刀,看那样子,好像要去剁手。

  只是这边才一露头,“嗖嗖”几声破空尖啸,三根羽箭钉在这人上身,惨叫一声,直接朝着里面摔落,能听到里面稀落落的几声惊呼。

  然后下面又能看到有人在垛口处冒头,只不过一闪就缩了回去,看到几十张弓摆在下面,想不缩头也没那个胆子

  就看着十几个人翻上了墙,那吊桥也不过是绳索拴着,只不过因为在内侧砍断不容易,上去之后几下子就把这吊桥放了下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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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第七百五十二章 打服了他

  在这个时候,吊桥后的寨门还是大开着,可见前面这伙人回来的多仓促,什么都顾不上了。

  “安排百人进去,拿出一日用的粮食和草料,没有反抗就不要杀人,但也要小心暗算。”赵进下令说道。

  命令传下,立刻有一队人进入这寨子,一路上冲击作战,都是靠赵字营的本队,内卫队的不少人只能打个下手,可此时却显出他们的作用了。

  土围子里的青壮男丁,甚至男丁都被抽调出去壮声势了,里面都是些老弱妇孺,至于那先逃回去的十几骑,在百余赵字营的家丁面前根本不敢反抗,早早的就跪在了路边求饶,这土围子里面已经是哭声一片,生怕这些从徐州来的强人洗掠烧杀。

  不过让他们吃惊的是,这伙一身是铁的强悍兵丁根本不进寻常人家的家门,这让很多拿炉灰擦脸,准备上吊的年轻妇女松了口气。

  赵字营的家丁直接就去了这土围子最大的一户人家,也就是那什么“滚地虎石家”,按照内卫队的江湖人说,灾荒辽饷一次次的刮过去,寻常的百姓农户早就撑不下去了,也就是这等土豪还能保存元气,这等一村一乡的豪霸往往不用缴纳赋税,甚至还要盘剥乡邻,积攒了大批的粮食财货,只有这等人需要在盗贼蜂起的乱局中自保,所以他们纠集胁迫临近的百姓村民,修建砦堡土围。

  为了能够让土围内的民户百姓为他们效力,在土围里面的人家勉强能有一日或者两日的口粮,但这个寨主大户手里积存的粮食,可能够吃几个月甚至一年几年。

  石家也没有人守卫了,让人意外的是,仓库里面的粮食也不多,最多只能支撑十几天,石家老少的心思却比外面那些吓呆了的百姓们活泛,看得出赵字营的家丁纪律很严,不祸害民众百姓,几个婆子和老人过来哭诉,说是年景不好,自家也没存粮,希望大王们给大家一条生路。

  带路指点的几个内卫队江湖人都有些讪讪,觉得脸上无光,没曾想却看到一个石家的丫鬟拼命使眼色,顿时觉得不对。

  一旦现不对,下手可就没顾忌了,这石家的管事被切掉一根手指之后,立刻什么都说了,敢情粮食和财货都存在地窖里。

  外面的民户老弱脸上带着菜色,而这石家地窖里的粮食居然都有霉的,至于那些布匹财货之类,不少上面还沾着血,显见来路不对。

  现这一幕之后,全家哭天喊地的过来拦阻,直接被劈头盖脸的的打了回去,立刻把消息传到了外面。

  赵进安排马队把那些乱跑的土围乡勇圈回来,安排他们向外搬运粮食,并且准备给大队生活做饭,知道这个时候,赵进他们才知道这土围子的名字叫做石家寨。

  那些被抓回来的乡勇团练开始都是战战兢兢,等看到石家窖藏的粮食和财货之后,各个愤怒爆,自家吃糠咽菜,还要替石家卖命,甚至要把家里女人送过去,才能求个温饱,他自家却有吃不了霉的粮食。

  赵字营的人也懒得去约束,任由这些狂怒的乡勇团练把石家那几个为的活活打死。

  “。那个使眼色的丫鬟是被石家霸占的,当时他哥哥不让,结果一次来了土匪就死了,却是身后被人刺了一刀,已经给她些散碎银子,安排了一个和她相好的,打他们一起走了”

  食物的香气已经开始弥漫,坐骑都在低头吃着粮食,这寨子里一时间能准备的于粮也有限,毕竟马匹能吃生的,人不能吃。

  不过对于赵字营这一队来说,吃饱这一顿,让坐骑有个补充就足够了,因为距离高平山并不远了。

  人吃过热饭,马匹吃饱了马料,大家都是精神饱满,这才重新上路。

  大队没走出多远,就能看到身后那石家寨有烟柱升起,看着像是起火的样子。

  “小进哥哥,石家全家人都活不下来的。”木淑兰开口说道,她的语气很冷静。

  没人觉得意外,当着赵字营的面只是把石家家主等人打死,那是害怕赵字营于涉,等赵字营一走,石家就得被抢个于净,满门男女老幼所有人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,大家抢了粮食财货,可不想有什么后患。

  赵进没有回头,只是开口说道:“石家人要活着,那寨子里不知道还要死多少。”

  说完这个,大家都是一时无言,过了会,赵进却扬起手喊道:“大伙快点赶路,等到了高平山那边再歇息。”

  队伍的行动立刻加快,烟尘扬起。

  接下来到高平山这段路程,再没有什么胆大包天的势力敢上前招惹,也有零散骑马的人远远张望,然后又是打马远去,也有走路的探头探脑,随即狂奔离开,但接下来,前面探马再也没有什么拦截的回报。

  “建立土围子村寨,却不给乡勇团练吃饱和活路,明知道咱们是这么强的力量,却率众出来拦截,这石家果然是昏了头的傻子,就算这次不被咱们灭掉,下次也要撞到别的倒霉事。”吉香不屑的点评说道。

  沿路遭遇的这些,也有可能是偶遇,也有可能是对方的哨探,但只要稍有些理性的,见到赵字营这样声势的马队,也要掂量下,吃不下不说,别给自己惹祸上身,只有石家没想明白这个。

  就这么一路到达了高平山,赵字营的马匹都存在这边,后续的给养也都运送到这里,留守在这边的是三十几人,都是内卫队和徐州那些忠心的江湖人。

  赵进他们急进郓城以及回返这段时间,后续的给养也已经运到了这边,人需要的于粮腌菜,马匹的马料,都已经齐备,暂存在这边的马匹也都是喂饱,精神十足。

  “换马”这是唯一的命令。

  每个人都在忙碌,把马具和行李进行搬运轮换,在这里勉强算得上安全,安排好警戒后,大队就在这边短暂休整

  “几万两银子的悬赏,闻香教倒是真舍得在咱们兄弟身上下本钱。”看到备用的马匹,看到了充足的给养,吉香也是有些放松,调笑说道。

  陈旱冷哼了一声说道:“这算什么下本钱,咱们的命难道就值几万两吗?”

  难得听陈晃说这样的话,大家愣了愣之后,都是禁不住笑,木淑兰眨了眨眼睛,摇头说道:“你们现在口气真大,几万两都不在眼里了。”

  赵进转头看向木淑兰,沉默了一天之后,今天木淑兰自然许多了,他笑着解释说道:“小兰你不知道,咱们现在可是好大的局面。”

  木淑兰只是微笑,却不说话,赵进又是转回,这时神情严肃了许多,沉声说道:“咱们别因为今天这什么石家轻敌,这石家正在咱们的回程路上,昏了头出来堵截,这是他自己倒霉,可闻香教能传信到的各个地方,他们未必这么傻,他们自家不敢和咱们对抗,可如果凑起来的人多了,有了以多为胜的把握,他们肯定要试试。”

  赵进取下刀鞘,在地上划了两个圈,又用刀鞘点在那两个圈之间,继续说道:“这几万两银子足可以⊥很多人昏头,他们都会点起了能骑马的赶过去,若他们不傻懂行,肯定会估计咱们回徐州,那么他们肯定赶往金乡和鱼台之间的拦着咱们,那是咱们必经之路,时间也对得上。”

  大家都是点头,木淑兰只看了一眼地上的简略图案,就盯着赵进看,赵进却没感觉,只在那里自顾自的说道:“官军会动、绿林会动、地方上会动,他们未必会怕咱们这四百几十骑,他们也是骑马,又都是各自队伍里的强手,人凑多了胆气也壮,肯定会会和咱们大打一场。”

  “怎么办?”

  “打这一次要把山东兖州府打怕了打服了”

  赵进回答的很于脆,众人也都不觉得是什么难事,都是点头。

  “能杀徐鸿儒的时候你不杀,能绕过去的时候你不绕过去,兄弟们跟着你走,你自己别想错了就好。”陈晃开口说道。

  吉香和刘勇都一愣,赵进却笑了,伸手拍拍陈晃肩膀说道:“现在兄弟里面也就你能和我说这些了,放心,我没做错。”

  “小进哥哥,你没杀徐鸿儒吗?”木淑兰惊讶问道。

  陈晃咳嗽了一声,有些不自在的低下头,赵进却忍不住笑,因为他看到陈晃脸上的窘迫,大家在一起习惯了,忽视了还有木淑兰在。

  赵进倒是很坦然,回头看着木淑兰说道:“小兰你放心,现在不杀,以后一定要杀的。”

  木淑兰盯着赵进看了会,却突然露出笑容说道:“我信小进哥哥,那些人里,其实我最恨的是我四叔木吾真。”

  拿下赵进人头一万两,全部拿下还有三万两的犒赏,加起来可就是十足的纹银四万两这个数目实在是惊人,平时听到都会让人心跳喘粗气,何况这次是实打实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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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第七百五十三章 群狼追虎

  闻香教主徐鸿儒在整个山东也是最顶级的人物,他既然拿出自家的信物了话,大家都觉得不假。换做别家,大家还担心能不能拿出这份银子,可闻香教在山东聚敛了这么多年,又有这么大的场面,肯定是拿得出的。

  别人说话还要担心个真假,可闻香教教主徐鸿儒说话若是不算,以后他还怎么在山东做人,怎么号令属下,这个大家也不担心。

  既然这么多银子实打实的摆在眼前,谁不动心,谁不红眼,谁不想试试?

  赵进什么人,大家听过名头,可这赵进也不过是南直隶徐州的强豪,强龙还不压地头蛇,他徐州人来到山东管什么用?

  闻香教出来的消息没有虚假,说是那赵进带着四百余马队,这的确是大股力量了,单凭一家可能吃不下来,可山东各路豪杰都接到了消息,大家都过去的话,怎么也啃下来了,毕竟是四万两,就算大家一起分,也有个几千两的好处,万一能把赵进斩了,可就是实实在在的一万两到手

  而且闻香教在山东经营这么多年,对地方上的了解极深,他这次传信悬赏虽然仓促,可每个收到悬赏的对象都是有足够实力的强豪,从官军武将到地方大豪,再到江湖上的龙头舵主,只有有资格拿下这个悬赏的,才会收到传信。

  至于那拦在路上的石家,只不过是闻香教用来拦阻赵进行动的棋子,奈何赵进这一队太过凶悍,灭了石家之后,其他人掂量掂量根本不敢上前招惹。

  但其他家没有见过这个战斗,也不知道赵进这一队到底强悍到了什么地步,他们要做的很简单,赶过去,拦阻赵进,碰碰运气。

  整个兖州府在范围之内的各处暗流涌动,某参将属下的马队突然出动,说要去某处剿匪,某大豪纠集了附近的各处马队和地方上的强手,说要去远行比武,绿林上的大杆子则是纠集部众说是要下山财。

  官道大路上处处可见奔驰的马队,不明就里的百姓客商还以为有什么大事生,可这个时候已经临近年底,山东地面又是万物萧条,根本没那么多人在城池外活动,也就没什么人注意这个。

  也有些小股不敢奢望这几万两的重赏,可一个脑袋一百两,这笔钱同样诱人,他们得到消息也跟着蜂拥而来,就想在这块“肥肉”上咬一口。

  当赵进这一队靠近的金乡县的时候,就走得没那么快了,周围开始出现了小股的马队,若即若离的跟着,稍有松懈就靠上来。

  天已经快黑了,周围已经有四股追上来的,赵字营这大队讲究的是持续奔跑,冲击却是不行。

  现在各处城门都已经关闭,官道上也见不到什么普通行商旅人,就算村镇百姓也早就回到了自己住处,在这个时候,城外就是个无法无天的世界了。

  周围那四股每一股都是四五十骑的样子,东边那一股尤其嚣张,时不时的靠近,等接近到箭射距离的时候,赵字营这边家丁要动手驱赶,他们急忙纵马跑开,还出猖狂的笑声,让赵字营马队的人心浮气躁。

  “看来没办法连夜赶路了”赵进在马上说了一句,然后高举起了手中长矛,这个就是停止的信号,吆喝连声,整个大队都是停了下来。

  “大香,你挑出五十个马术好的,只穿胸铠,一人双马,把东边那一股的人全都杀了,马带回来,人带回脑袋,现在就去”赵进在马上下令,吉香答应了一声就去挑选。

  赵进转头又是说道:“小勇,你挑三十个射术好的,再有靠近的,直接射杀掉。”

  “传信给前面的游骑,找一处庄子,咱们今晚依托那个庄子扎营休整。”赵进最后一个命令下给了孟志奇,这个亲兵吆喝一声,打马前冲出去。

  大队就这么停在官道中间,吉香打马挑选自己熟悉的家丁,自从董冰峰去第三团之后,马队也在亲卫队属下,他对这些人自然了解。

  一个个人被挑出来,下马急忙将多余的负重转移到驮马上去,这命令很明白,就是尽可能的轻装追击。

  刚才大队在行进的时候,四周那小股马队一直迫近骚扰,可大队一停下,他们却远远散开。

  “这都是积年的老贼了,大队一安静,他扑过来就可能被追上,大队一动,轻易不能转向,他就方便上来啃一口。”赵进冷声评价,太阳已经落山,晚霞余晖照亮这个天地,不过距离天黑不会太久了。

  “山东响马在天下间也是有名的,听我爷爷讲,山东很多杆子都是传了几代,而且其实就是在地的乡绅土豪,平时良民,出远门劫掠。”陈晃跟着说道。

  赵进举起长矛摆动,大队又是缓缓向前,这时候吉香已经不在赵进的跟前带队,而是领着挑选出来的人来到了队伍的东侧。

  这边大队一动,远远看着那边几个小股又是靠近过来,赵进摇头感慨说道:“山东这样的地方居然这么多的响马,真是让人想不通”

  “有什么想不通的,从太祖那时候就是乱地方,唐赛儿作乱、汉王起兵,白莲教和其他教门一代代闹下去,加上这运河祸害,怎么可能不乱,那天不还是说过,运河沿岸,不允许挖井,不允许在河水溪流里引水灌溉,这么折腾下去,平民百姓怎么活,只能去做贼折腾。”陈晃在边上开口说道。

  “小进哥哥,我记得你和我说过山东是个好地方,还说现在登州莱州那边尤其好,我去了才知道,那边最穷苦。”后面的木淑兰插嘴说道。

  赵进摇头笑了笑,随口扯了个理由解释:“那么好的地方,如果在咱们手里,一定让他不次于徐州。”

  从前记忆中的事情和现在不一样的地方很多,大多数时候不会犯错,偶尔还会恍惚一下。

  大队又开始跑起来,那几个小股纵马开始接近,看着好像儿戏,实际上却是隐藏杀机,赵字营这边清楚的很,只要稍一松懈,这几支马队就会在赵字营身上啃下一块肉来。

  这次接近和刚才那一次一样,在箭射距离之外,东边那小股马队就不再靠近,反而大声咒骂嘲笑,尽可能的刺激挑弄。

  不过赵字营的马队很沉得住气,只是闷头向前走,就这么沉默并行,看着没有任何反应的样子,东边外围那一小股却又靠近了一点,几次骚扰叫骂,这边或者会有心浮气躁的离队追击,或者忍耐麻木,但不管是离队还是忍耐,都是放松警惕的时候,可以靠近过来动手了。

  即便这样骚扰马队也没有完全放松警惕,他们靠近几步,就离的更远,生怕这是个圈套,不过吉香挑人的时候,早就吩咐完毕,所有骑手都绷着脸向前,好像已经不理会那咒骂挑衅,反正也不会少块肉。

  骚扰马队众人终于放心了,在他们看来,来自徐州的这些人终于松懈了,落入了他们的谋划之中。

  越靠越近,当靠近到二十步左右的时候,赵字营马队东侧的家丁们有了反应,外侧的都将弓箭抄在手中,张弓搭箭就射

  二十余步,即便反应过来,想在张弓搭箭这个过程调转坐骑逃跑,也没办法逃离弓箭的射杀,在射程之内逃跑的时间,足够开两轮弓了。

  马背颠簸,人身晃动,骑射也就是在十几步之内才有准头,可在这距离内,只要把箭射出就好,不管射到人或者

  两轮箭雨泼洒,人仰马翻,乱成一片,吉香呼哨一声,打马开始转向,大队行动的本来就不快,拨马转向也不那么困难。

  从东侧靠近的小股马队已经觉得不对了,十几具尸体,还有十几个人因为受伤或者马匹受惊从坐骑上掉落,其余的人已经顾不上同伴,大喊着打马离开,把身体在马背上尽可能的伏低,生怕被箭支射到。

  吉香他们转向需要时间,可靠近的这小股转向同样需要时间,侥幸先逃出几步,可后面的四五骑直接被兜住,在这样的近距离之下,那里有他们还手的余地,长刀砍下,长矛刺杀,一个个被杀落马下,残余的十几骑已经被吓得魂飞魄散,拼命的打马狂奔,但已经甩不脱吉香这一队的追击。

  大家的坐骑都是差不多的消耗,小股马队这些人坐骑甚至还更累一点,怎么可能跑得过一直匀向前,节省马力的赵字营马队,早晚会被追上,更别说,现在人追不上,弓箭还能追的上。

  那些落马的人自然逃不了了,这些人全然没有方才嚣张,有人绝望的扭头向外跑,有人则是哭喊着跪地求饶。

  赵字营又有二十骑转向去追,把逃的一个个杀了,求饶的一个个也砍了,只留下一个五花大绑直接丢在了空着的驮马上,带着就走。

  其余那几支不断靠近的小股马队早就被吓得远远躲开,保持几里的距离,根本不敢靠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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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第七百五十四章 夜行

  天彻底黑下来之前,赵字营的马队在侦骑的引导下,来到距离官道三里远的庄子边上,此处和石家寨一样,也是个深沟高墙的土围子。

  不过这一家没有和石家那般昏了头,看到赵进这几百骑上千匹马气势汹汹的过来,立刻吓得缩头不出。

  赵进他们也没有攻打这寨子,就是依托在土围子的东侧扎营,躲在土墙后的那些人看着赵字营的家丁们下马安顿,这才敢稍微露头,等看到对方带着的弓箭后,心里最后的一丝侥幸也是打消了。

  有这么多张弓压着,这土围子的高墙深沟根本挡不住对方,只要用弓箭压制墙头,其余的人可以从容的过沟爬墙放下吊桥打开寨门,等开了寨门,寨子里这些百姓青壮怎么对付外面这满身铁甲的虎狼?

  想明白这个,土围子里的人反倒轻松不少,居然敢露头问好汉爷的来历用意,还问只要不祸害这庄子,该供奉什么一定不含糊。

  赵字营的马队对这么一个小庄子当然不感兴趣,他提出的条件是让赵字营的家丁去里面的水井打水,借柴草和锅灶出来做饭,然后这个庄子整夜封闭,不得开庄,不得让外人入内,说完之后,直接丢进去十两银子。

  那银锭丢进去的时候,吓了土围子里墙头的团练一跳,等捡起来看出是银子,眼睛都直了。

  大家都这么敞亮懂做,这土围子也不敢怠慢,急忙的打开门放人进去,虽然确认已经震慑压服,可赵字营的家丁们也不敢有丝毫的松懈,除了不骑马之外,各个全副武装,这一身铁甲加上长刀长矛,更是震慑了土围内的庄丁青壮,为的大户人家的几个男人话都说不利索了。

  但让这土围子意外无比的是,这般强势的兵马却没有要什么钱财,也没要什么女人服侍,只是监视着土围内的劳力把井水一桶桶的抬出去,然后锅灶柴草送出去,又看着他们封上了各处大门,重新拉起吊桥,然后在外面又撇了银锭进来。

  白花花的银子,不管掂量还是牙咬都看不出是假的,算算份量,围子里给出这点东西还有得赚,再说了,那锅灶就是借用一天不是不还,土围子这次真是不亏,到底是哪里的人马,这么雄壮,这么大方。

  本来还想着问问,可却看到有几十骑归队,借着扎营篝火的光芒一看,这归队的众人手里拎着十几颗人头,当真吓得胆寒,什么话都不敢问了,只盼着下面的煞星明早快点走,不然就招祸患了。

  “骑术不错,有几个身手也好,可那都是单打独斗的本事,连第二匹马都没有的,真追上也就杀了。”吉香说得很轻松。

  这些小股马队看着轻捷剽悍,但对上受过正规训练,没有什么缺点短处的赵字营马队,他们没有一丝的胜算,即便是要逃,也比不过一人双马可以始终保持度追击的赵字营,被杀也是必然。

  拿回来的十几颗人头对赵进来说没什么用处,直接丢在了营地外面,夜深天黑,也没什么人会看得到,不过其余几只小股马队再也不见踪影,他们已经知道了赵字营的手段,看见了冒险的下场,本钱小,自然不敢下场了。

  “小队灵活,所以敢撒开来找,想要提前过来占便宜,可大队不一样,他们耽误昊飞不起,他们要截咱们,只能走固定的路,去固定的地方。”篝火燃起,赵进和伙伴们巡视扎营守备之后,就围坐在火堆边商议。

  大队骑兵行动,粮草路线都不能含糊,不然的话很容易出乱子,不说别的,如果这么大队的骑兵撒开来乱找,自家很容易跑散,也很容易惊动不相于的各方势力,毕竟不是谁都能像来自徐州的赵字营一般官道疾奔。

  赵进盯着吉香和刘勇说道:“今晚把骑术最好,身手最好的,和对这边最熟悉的,都撒出去,估摸着该来这边的队伍,距离咱们不足三十里了。”

  吉香和刘勇领命之后就过去安排,陈晃坐在那里沉默了会,开口说道:“明天能来多少人截咱们?”

  “咱们人马数目瞒不住人,几百骑肯定不敢拦阻咱们,怎么说也得凑出千把骑才敢动手,几万两的重赏,几伙人分润也是不少,肯定不少势力动心。”

  陈晃点点头,然后站起说道:“我去看看下面,你先歇一会。”

  看着陈晃的背影,赵进笑着摇头,自从救下小兰之后,伙伴们就刻意的给他们两个留出独处的时间,毕竟大家还都是年轻,有些事做得教条,这一路急忙向回赶,处处拼命厮杀,那有什么心思重叙旧情。

  话讲回来,曾家庄重逢那一刻,的确是前尘往事涌上心头,大家都是感慨动情,可事后赵进也是现,不管是自己,或者是木淑兰,都已经不是当年的小儿女了,各自都变化了很多很多。

  想到这里,赵进转头看向木淑兰,他们兄弟扎营后的合议,木淑兰就在他身后安静听着,大家都觉得很自然,好像从一开始就已经这样了。

  刚才的话木淑兰也都听到,女孩表情很平静,感觉赵进看过来,她也抬头对视,突然开口说道:“小进哥哥,这次如果回不去徐州,我就和你一起死了。”

  语气很平静,好像说得不是什么生死之事,赵进愣了愣,随即反应过来,刚才那前方有千余骑拦截的话让木淑兰听到了,自己这边四百余骑,前面则是有千骑,这样的力量对比怎么也说不上乐观。

  赵字营铁骑的战斗力木淑兰没有见过,血洗曾家庄的时候女孩正在大牢里,接下来就是跟着大队一路南下,至于石家寨那个战斗,实在不值一提,估计闻香教的人也能做到这个程度。

  有了这些判断,四百对千余,显见人少的处于绝对劣势,也难怪木淑兰这么悲观绝望。

  真正让赵进心悸的是木淑兰眼神中的平静,还有说起赴死时那平淡的语气,这几年女孩的经历可不像她表现的这样云淡风轻。

  但赵进还是笑了,伸手摸了摸木淑兰的头顶,笑着说道:“死什么死,你以为他们千骑,咱们四百,咱们就要吃亏吗?”

  木淑兰这时很冷静,也没有故作天真的说话,只是说道:“小进哥哥,四百比一千,要吃大亏的,咱们现在是不是回头或者绕路都没办法了?”

  这个判断没有任何错误,对这个时代的女孩子来说,能知道这些已经是极为出众,但赵进的笑得更厉害,只是夜间宿营安静,忍着笑声而已。

  木淑兰的眉头皱起,脸上也有恼怒的神色,她声音也变得很冷:“进哥,小兰不是小孩子了。”

  尽管木淑兰想要扭头甩落赵进的手,可赵进还是揉了几下,然后伸手指了指正在忙碌警戒的赵字营家丁,开口说道:“小兰,我的家丁吃得饱,练得勤,装备精良,他们为什么活着,就是为了杀敌作战取胜,可拦阻我们的人是为了什么,他们是为了吃喝享受,是为了横行霸道作威作福,他们不愿意把享受横行的时候去练,不愿意拿着吃喝玩乐的钱去置办兵器铁甲,这样的千余,怎么比得上我的四百。”

  “进哥,小进哥哥,你”

  对赵进所说的话,木淑兰有些接受不能,明显跟不上了。

  赵进没有过细的解释,只是笑着说道:“明天你就知道了。”

  这一夜木淑兰都没有睡好,让她觉得惊讶的是,赵字营的马队依旧很规矩,这一路上木淑兰听到看到很多,她知道明日有大队千骑拦截的消息,整个马队应该都知道,可上上下下所有人都平静的很,好像不知道明日有一场敌众我寡的大战,好像从开始到现在只是一场南下巡游而已。

  夜里分批分队的休息,差不多是两个时辰一轮换,马蹄声不住的响起,那是外面探马不住的回报。

  木淑兰知道,跟在自己身边的人是赵进的亲卫,其中一个好像还是孙大雷的弟弟,这两个人守卫在身边,而赵进整夜都没有睡。

  就这么恍恍惚惚之间,木淑兰进入了梦乡,不过沉睡没有多久就被人推行,赵进的亲卫低声告诉她要出了。

  睡眼惺忪的木淑兰披着毛毡被人扶上了马,走了一段女孩才清醒过来,她本以为天快亮了,却没想到此时仍是深夜,抬头看看月亮的位置,木淑兰就知道自己才睡了不到半个时辰,这时距离天亮最少还有两个时辰

  没有人出声,每个人都在沉默的骑马前行,难道要趁夜突破前面的拦截?可为什么不走快些,马队只不过是在小跑,而且跑了一段距离之后,众人又是急忙换马,一路上每隔一段还要拿出粮食喂马。

  这么走了不知道多久,木淑兰现队伍开始分开了,自己是和赵进这一队。

  毕竟夜里先是睡不着,后来又被吵醒,木淑兰的困意越来越重,终于忍不住在马背上打起了瞌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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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第七百五十四章 夜行

  天彻底黑下来之前,赵字营的马队在侦骑的引导下,来到距离官道三里远的庄子边上,此处和石家寨一样,也是个深沟高墙的土围子。

  不过这一家没有和石家那般昏了头,看到赵进这几百骑上千匹马气势汹汹的过来,立刻吓得缩头不出。

  赵进他们也没有攻打这寨子,就是依托在土围子的东侧扎营,躲在土墙后的那些人看着赵字营的家丁们下马安顿,这才敢稍微露头,等看到对方带着的弓箭后,心里最后的一丝侥幸也是打消了。

  有这么多张弓压着,这土围子的高墙深沟根本挡不住对方,只要用弓箭压制墙头,其余的人可以从容的过沟爬墙放下吊桥打开寨门,等开了寨门,寨子里这些百姓青壮怎么对付外面这满身铁甲的虎狼?

  想明白这个,土围子里的人反倒轻松不少,居然敢露头问好汉爷的来历用意,还问只要不祸害这庄子,该供奉什么一定不含糊。

  赵字营的马队对这么一个小庄子当然不感兴趣,他提出的条件是让赵字营的家丁去里面的水井打水,借柴草和锅灶出来做饭,然后这个庄子整夜封闭,不得开庄,不得让外人入内,说完之后,直接丢进去十两银子。

  那银锭丢进去的时候,吓了土围子里墙头的团练一跳,等捡起来看出是银子,眼睛都直了。

  大家都这么敞亮懂做,这土围子也不敢怠慢,急忙的打开门放人进去,虽然确认已经震慑压服,可赵字营的家丁们也不敢有丝毫的松懈,除了不骑马之外,各个全副武装,这一身铁甲加上长刀长矛,更是震慑了土围内的庄丁青壮,为的大户人家的几个男人话都说不利索了。

  但让这土围子意外无比的是,这般强势的兵马却没有要什么钱财,也没要什么女人服侍,只是监视着土围内的劳力把井水一桶桶的抬出去,然后锅灶柴草送出去,又看着他们封上了各处大门,重新拉起吊桥,然后在外面又撇了银锭进来。

  白花花的银子,不管掂量还是牙咬都看不出是假的,算算份量,围子里给出这点东西还有得赚,再说了,那锅灶就是借用一天不是不还,土围子这次真是不亏,到底是哪里的人马,这么雄壮,这么大方。

  本来还想着问问,可却看到有几十骑归队,借着扎营篝火的光芒一看,这归队的众人手里拎着十几颗人头,当真吓得胆寒,什么话都不敢问了,只盼着下面的煞星明早快点走,不然就招祸患了。

  “骑术不错,有几个身手也好,可那都是单打独斗的本事,连第二匹马都没有的,真追上也就杀了。”吉香说得很轻松。

  这些小股马队看着轻捷剽悍,但对上受过正规训练,没有什么缺点短处的赵字营马队,他们没有一丝的胜算,即便是要逃,也比不过一人双马可以始终保持度追击的赵字营,被杀也是必然。

  拿回来的十几颗人头对赵进来说没什么用处,直接丢在了营地外面,夜深天黑,也没什么人会看得到,不过其余几只小股马队再也不见踪影,他们已经知道了赵字营的手段,看见了冒险的下场,本钱小,自然不敢下场了。

  “小队灵活,所以敢撒开来找,想要提前过来占便宜,可大队不一样,他们耽误昊飞不起,他们要截咱们,只能走固定的路,去固定的地方。”篝火燃起,赵进和伙伴们巡视扎营守备之后,就围坐在火堆边商议。

  大队骑兵行动,粮草路线都不能含糊,不然的话很容易出乱子,不说别的,如果这么大队的骑兵撒开来乱找,自家很容易跑散,也很容易惊动不相于的各方势力,毕竟不是谁都能像来自徐州的赵字营一般官道疾奔。

  赵进盯着吉香和刘勇说道:“今晚把骑术最好,身手最好的,和对这边最熟悉的,都撒出去,估摸着该来这边的队伍,距离咱们不足三十里了。”

  吉香和刘勇领命之后就过去安排,陈晃坐在那里沉默了会,开口说道:“明天能来多少人截咱们?”

  “咱们人马数目瞒不住人,几百骑肯定不敢拦阻咱们,怎么说也得凑出千把骑才敢动手,几万两的重赏,几伙人分润也是不少,肯定不少势力动心。”

  陈晃点点头,然后站起说道:“我去看看下面,你先歇一会。”

  看着陈晃的背影,赵进笑着摇头,自从救下小兰之后,伙伴们就刻意的给他们两个留出独处的时间,毕竟大家还都是年轻,有些事做得教条,这一路急忙向回赶,处处拼命厮杀,那有什么心思重叙旧情。

  话讲回来,曾家庄重逢那一刻,的确是前尘往事涌上心头,大家都是感慨动情,可事后赵进也是现,不管是自己,或者是木淑兰,都已经不是当年的小儿女了,各自都变化了很多很多。

  想到这里,赵进转头看向木淑兰,他们兄弟扎营后的合议,木淑兰就在他身后安静听着,大家都觉得很自然,好像从一开始就已经这样了。

  刚才的话木淑兰也都听到,女孩表情很平静,感觉赵进看过来,她也抬头对视,突然开口说道:“小进哥哥,这次如果回不去徐州,我就和你一起死了。”

  语气很平静,好像说得不是什么生死之事,赵进愣了愣,随即反应过来,刚才那前方有千余骑拦截的话让木淑兰听到了,自己这边四百余骑,前面则是有千骑,这样的力量对比怎么也说不上乐观。

  赵字营铁骑的战斗力木淑兰没有见过,血洗曾家庄的时候女孩正在大牢里,接下来就是跟着大队一路南下,至于石家寨那个战斗,实在不值一提,估计闻香教的人也能做到这个程度。

  有了这些判断,四百对千余,显见人少的处于绝对劣势,也难怪木淑兰这么悲观绝望。

  真正让赵进心悸的是木淑兰眼神中的平静,还有说起赴死时那平淡的语气,这几年女孩的经历可不像她表现的这样云淡风轻。

  但赵进还是笑了,伸手摸了摸木淑兰的头顶,笑着说道:“死什么死,你以为他们千骑,咱们四百,咱们就要吃亏吗?”

  木淑兰这时很冷静,也没有故作天真的说话,只是说道:“小进哥哥,四百比一千,要吃大亏的,咱们现在是不是回头或者绕路都没办法了?”

  这个判断没有任何错误,对这个时代的女孩子来说,能知道这些已经是极为出众,但赵进的笑得更厉害,只是夜间宿营安静,忍着笑声而已。

  木淑兰的眉头皱起,脸上也有恼怒的神色,她声音也变得很冷:“进哥,小兰不是小孩子了。”

  尽管木淑兰想要扭头甩落赵进的手,可赵进还是揉了几下,然后伸手指了指正在忙碌警戒的赵字营家丁,开口说道:“小兰,我的家丁吃得饱,练得勤,装备精良,他们为什么活着,就是为了杀敌作战取胜,可拦阻我们的人是为了什么,他们是为了吃喝享受,是为了横行霸道作威作福,他们不愿意把享受横行的时候去练,不愿意拿着吃喝玩乐的钱去置办兵器铁甲,这样的千余,怎么比得上我的四百。”

  “进哥,小进哥哥,你”

  对赵进所说的话,木淑兰有些接受不能,明显跟不上了。

  赵进没有过细的解释,只是笑着说道:“明天你就知道了。”

  这一夜木淑兰都没有睡好,让她觉得惊讶的是,赵字营的马队依旧很规矩,这一路上木淑兰听到看到很多,她知道明日有大队千骑拦截的消息,整个马队应该都知道,可上上下下所有人都平静的很,好像不知道明日有一场敌众我寡的大战,好像从开始到现在只是一场南下巡游而已。

  夜里分批分队的休息,差不多是两个时辰一轮换,马蹄声不住的响起,那是外面探马不住的回报。

  木淑兰知道,跟在自己身边的人是赵进的亲卫,其中一个好像还是孙大雷的弟弟,这两个人守卫在身边,而赵进整夜都没有睡。

  就这么恍恍惚惚之间,木淑兰进入了梦乡,不过沉睡没有多久就被人推行,赵进的亲卫低声告诉她要出了。

  睡眼惺忪的木淑兰披着毛毡被人扶上了马,走了一段女孩才清醒过来,她本以为天快亮了,却没想到此时仍是深夜,抬头看看月亮的位置,木淑兰就知道自己才睡了不到半个时辰,这时距离天亮最少还有两个时辰

  没有人出声,每个人都在沉默的骑马前行,难道要趁夜突破前面的拦截?可为什么不走快些,马队只不过是在小跑,而且跑了一段距离之后,众人又是急忙换马,一路上每隔一段还要拿出粮食喂马。

  这么走了不知道多久,木淑兰现队伍开始分开了,自己是和赵进这一队。

  毕竟夜里先是睡不着,后来又被吵醒,木淑兰的困意越来越重,终于忍不住在马背上打起了瞌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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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第七百五十五章 咱们下马

  不知道睡了多久,再睁眼的时候,东边的天际已经隐隐白,木淑兰在马背上向四周看过去,现原本紧凑的队形已经变得很疏散,一人双马或者三马,但彼此之间相隔十几步二十几步,马匹不知道什么时候都已经戴上了嚼子。

  这一队虽然有百余骑近三百匹马,却走得很安静,连远处探马的马蹄声都清晰的很,天色渐亮,西边虽然仍有夜色,可东边却越来越亮,探马第三次来到的时候,赵进下令了,有两名轻骑探马留下,其余家丁翻身上马,空下的马匹则给了留守的人看着。

  木淑兰又注意到一件事,众人都已经披挂完全,牵马走路的时候队伍很松散,可上马之后则越聚越紧,就和步队行进一样。

  “抓紧缰绳,跟在后面,不要慌,万事有小的们给挡着”身边一个胖大汉子沉声说道。

  木淑兰默默的点头,伸手紧紧抓住了缰绳,她骑术很一般,不过坐骑很温顺,而且她身体轻盈,只需要坐在上面跟着大队跑就好。

  已经能看到远处的营地了,相比于昨夜赵字营整齐规矩的营盘,不远处那个看起来更像是集市,远远就看着乱糟糟一片,没有丝毫的体统。

  木淑兰还能看到不远处有中箭倒地的尸体,不知是不是被侦骑探马射杀的哨位。

  赵进率领的这一队骑马家丁已经开始小跑加,眼前那个营地依旧没有什么反应,天光初现,正是人睡眠最熟的时刻,迷糊之间,怎么可能察觉。

  外面的马匹无精打采的站着,装着草料的口袋就那么散乱在地上,里面的马料早就被马匹吃得精光,很多坐骑的马具还没有卸下,估计着昨晚就已经赶到了这边,直接用马匹在外面围成一圈挡风。

  越来越近,甚至能看到里面横七竖八沉睡的人,里面一样是乱七八糟每个样子,有人身上盖着条毡子,有人就是穿着衣服蜷缩在那里,有人从地上爬了起来,睡眼惺忪的向外走去,边走边解开裤子,看来是要方便解手

  轰鸣的马蹄声已经可以听得很清楚,那人也看到了几十步外的马队,他直接呆在那里,任由裤子直接掉在了地上

  再过片刻,这人才反应过来,慌忙大吼着向回跑,可才转身就被自己的裤子绊倒,直接趴在了地上,再起来已经来不及了,马队直接践踏了过去。

  其他人并不比起来方便的这个清醒,当他们被地面震动和惨叫大喊惊醒之后,赵字营的家丁马队已经来到他们跟

  爬起来的人们想要躲避,想要厮杀,可怎么躲得过马队的冲撞践踏,还有居高临下的矛刺刀砍。

  在这屠戮之中,赵字营马队里不知道谁吹响了口哨,哨声尖利无比,让人听着更是心惊肉跳,这边哨声响起没多久,另一边也有哨声回应,随即在其他两个方向又有哨音跟着响起。

  聚在一堆睡觉过夜的人足有几百,兵器什么的就放在手边,现场狼藉一片,能看到吃剩下的饭菜,甚至还有酒肉的残留,这一堆的武人远远多于赵进这一队,面对面的厮杀战斗甚至还有优势,可在这个防备最松懈的时候被赵字营突入了进去,直接就是一面倒的血洗屠杀。

  伴随着哨音,赵进率领的这一队直接打穿了这个宿营地,留下满地的血迹和尸体,然后兜了个圈子,又是冲了回来。

  已经有骑兵反应了过来,也已经上马,可根本聚不起来,只有向着四周仓皇逃窜,躲避的稍晚,人在马上也对抗不了成队结阵的赵字营马队,直接被长枪大刀的刺杀砍杀,要不然就被抛射的弓箭射杀。

  再次杀了个对穿,这一次杀的人已经没上次那么多了,从睡梦中被惊醒的那些人哭喊叫骂着上马,或者直接朝着无人的方向仓皇奔逃。

  有人也想要战斗,可仓促间连坐骑都控制不好,没有人掩护配合,不是被矛刺刀砍,就是身中数箭。

  到最后再也没有人肯战斗了,大家拼命的打马向外逃,逃跑的人越来越多,到最后彻底崩溃,每个人都在头也不回的溃逃,没有人愿意面对赵字营的追杀,没有人愿意去和赵字营战斗。

  趁夜摸清了敌人的营地,然后赶到起攻击,敌人觉得赵字营是在逃,根本想不到赵进会主动出击,拦截的人以为自己在守株待兔,对付的是惊弓之鸟,却没想到自己才是猎物,赵字营才是猎人。

  木淑兰大概能想明白这个逻辑,她刚才就是被包在大队之中跟着冲锋回荡,只觉得不可思议,就这么简单,到了,冲击,然后就赢了?

  赵进率领的这一队并没有停下,而是稍加整队之后,在探马轻骑的带领下,也不管后面的一片死伤狼藉,不管许多空着的马匹和散落在地上的财货,直接朝着另一处哨音的方向冲去。

  那边的景象和这边差不多,路上还能碰到昏了头的逃兵,这一处也彻底被打散了,木淑兰看到,这边这一队是吉香带队,两队合一处,哨音停了一个,现在是有三处哨音还在回响。

  等赵进和吉香合并的这一队赶到刘勇那边的时候,刘勇这里的战斗也到了尾声,这边的敌人比前面两处还要不堪,只有十几具尸体横在地上,其他人都在跪地求饶。

  这个时候,哨音变为了两个,但这却让赵进他们紧张起来,连续三队会合,三次战斗次第生,又是在这等时候突袭,每一处都该摧枯拉朽的飞快结束,为什么陈晃那边还在打?

  三队合并,根本顾不得什么休整,直接朝着下一处哨音的方向而去。

  陈晃率领的那一队却是打成了相持,他的对手很古怪,也不知道从那里弄来了那么多箱笼包袱,和鞍辔混在一起,居然搭成了一个简单的矮墙工事,人就躲在后面,还有个十几张弓,陈晃他们一靠近,立刻射箭,陈晃这边的马队不断前出试探,然后再后退,而工事里面的那些人也瞅空子想要跑出工事,可陈晃这边的骑兵远远兜个圈子,直接又把人逼了回去。

  不过赵进他们也注意到了别的,就是那矮墙工事里外没有几匹马,反倒在远处能看到马匹停驻,好像跑散了之后又想回来寻找主人。

  让人哭笑不得的是,陈晃率领一共百骑,而这箱笼马具混合的矮墙工事里居然围了近三百号人,身份倒是能看得明白,已经有人穿上了官兵的袍服,在那里色厉内荏的大声喝骂,你们这是要造反吗。

  可看到赵进这几百骑过来后,那矮墙工事内的人脸色就不怎么好看了,骚乱一片,向外跑的人更多,却被陈晃这一队的骑兵或杀或赶,都给弄了回去。

  看着赵进兄弟三个汇合过来,陈晃的脸色很不好看,别处都是快刀斩乱麻一般的料理于净,只有他这边打成了相持。

  身在徐州之外,大队敌骑堵截,只有战决才能确保万全,越拖延麻烦越多,陈晃觉得自己拖累了大伙。

  “这一路是官军出身,沿路过来不是火并了别人,就是洗了大户的庄子,箱笼包袱带了一堆,最里圈应该还有抢来的女人,这帮人倒是还守着兵法规矩,在扎营的时候放置了暗哨,而且用这些箱笼包袱什么的搭了个围子”

  陈晃皱着眉头和赵进他们讲述,战场上遇到的事情的确瞬息万变,外面几个放哨的都被轻骑探马摸过去宰了,可暗哨居然在暗处睡过去,根本没被人现,结果陈旱大队冲过来的时候,暗哨被惊醒示警,然后里面的人觉。

  官军中能骑马的往往都是优选精锐,弓马也是不分家的,看到有人冲过来,反应倒也不慢,十几张弓直接向外射箭,结果冲在最前面的几匹马被射中,马上的人被摔下来,好歹有铁甲护身,没被弓箭伤到,但却有几个摔伤扭伤的,官军甚至还想冲出来抓人,结果被陈晃这边带着的弓手射了回去。

  但这一波突袭冲击也不是没有效果,最起码把官军的坐骑马匹都惊吓得远远跑开,让他们走不了了,这就打成了胶着和相持,陈晃这边人少,没办法围攻,对方人虽然多,却没了坐骑不敢机动,只能猫在那简陋营地里,这些官军出身的人倒是一直不怎么紧张,嘴里吆喝着“你们难道想杀官造反”,气势汹汹,而且看到陈晃这一队远远围着,还以为他们怕了。

  赵进眯着眼睛看了看这营地,甚至打马远远围着走了一圈,回来之后直截了当的开口:“留五十骑看着坐骑,防备这帮人逃跑,其他人下马结阵,咱们把这里冲下来,没那么多工夫耽误。”

  命令下达,吆喝呼喊响起,众人纷纷翻身下马,牛金宝叮嘱了孙大雷和孟志奇两句,自己也是下马,向着赵进那边走去,在马上的木淑兰看得很糊涂,这战场交兵最强的不就是骑兵吗?有马不骑,下马作甚?莫说是女孩糊涂,就连简陋营地之后的那些官军都纳闷无比,个别胆大的甚至还探出头来张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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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第七百五十六章 烟尘中的追兵

  赵进手持长矛站在那里,他就是第一排右边第一人,他立起长矛的位置就是列队的起点,兵丁们熟门熟路的跑过去,赵字营的马队也要和各团家丁受一样的步战训练,这个倒是熟悉,不过站在最前面几排的还是亲卫队各连的精锐。

  没多久,三个百人横队已经站成,五十名射术不错的散在队伍周围,赵进嘴里含着铜哨,扣上了自己的面甲。

  哨声吹响,三个横队开始向前行进,每个人身上的铠甲碰撞出叮当响声,几百人的队伍响成了一片,在这个时候,战场上安静无比,先前的叫骂挑衅呼喝都已经不见了,只有单调的哨音、齐齐的脚步声,和铠甲的碰撞声响,三个整齐的家丁横队,好像三个巨人一般直接压了过去。

  先前彼此相持的时候,那简陋营地里的官军骑兵还撑得住,甚至还时不时的想要反击,可这三个横队迈着大步整齐的推过来,那营地里面顿时乱起来了,安静一阵之后,有人不管不顾的从那营地里爬出来向外跑,可外面早就有游骑等着,他们怎么跑得了,又有头目在那里大喊,十几名营地里的弓手来到了最前面,就那么开弓射箭,但横队还不在射程之内,只看到箭支轻飘飘的落在地上,根本没有杀伤。

  赵进控制着哨音的节奏,手中长矛不时举起做动作,距离那营地还有六十步左右的时候,已经勉强在射程之内了,前面几排的家丁直接低下了头,在他们这铠甲面前,弓箭根本没办法破防,随着赵进手中的长矛动作,赵字营的弓手以队列为掩体躬身跑了上来。

  哨音节奏变慢,步伐变慢,长矛笔直举起,全体肃立,距离那营地还有四十步,能听到稀落的叮当响声,那是箭头和铠甲碰撞后弹落的声音,简陋营地里的官军弓手开弓有气无力,反正没有杀伤,还不如省点力气,看着大队停下,他们禁不住一愣,心想这也没有什么损伤,难道就这么打停了,正诧异间,却听到有人大声呼和,第一队齐齐半跪,露出了后面的五十几张开满的长弓。

  人人大惊失色,下意识的想要逃跑躲避,可这几十步之内,要逃也是无处逃,箭支破空呼啸密集响起,五十几只箭抛射了过去,惨叫连声,立刻倒下去一片,再也没有人敢露头了,营地内的十几名弓手也死伤惨重。

  又是呼喝,看着那横队站起,哨音重新鸣响,但这次的节奏似乎更急了点,营地内的人看着横队开始小跑前进,迅的逼近过来,而刚才在这横队后面射箭的弓手则是分散在了队伍的两侧,不时的停下射箭,将箭支吊射进来。

  事到临头,营地里的人反倒不慌了,与其这么熬着拖延,真刀真枪的拼一下倒是痛快,而且自家这边人也不少于那几个横队,那边看着无非是整齐点,可整齐点能杀人吗?能当饭吃?

  “弟兄们跟他们拼了,宰一个一百两,杀了那个当头的,可就是足足一万两,财就在今天了”随着他大声吼叫,兴奋的嚎叫此起彼伏。

  哨音突然变得又高又尖连续起来,能看到那横队前排的长矛长刀层层叠叠的放平,就这么快跑冲撞了上来,好像面前根本没有那个矮墙阻隔一样。

  准备面对面杀个痛快的官兵们突然现,没办法单对单,他要面对的是一排几十根长矛,再向前一点还有后排的长矛和长刀,这分明是满是利刃的墙壁,就这么推了上来,人怎么和墙对抗,只有退,前面退步,然后转身去跑,后面仓促间还反应不过来,才几步就变得拥挤,可这时候追兵杀到了。

  有人被长矛贯穿,但尸体没有延缓长矛的冲势,长矛甚至还刺穿了第二个人,那箱笼包袱以及马具堆成的矮墙不堪一击,直接被家丁们用身体撞开,然后趟了过去,第一个横队甚至没有停下脚步,就这么横冲直撞的破开了这个营地,从这头冲到了另外一头,后面两个横队也是如此,一波波的冲过来,将这个营地的抵抗彻底的大散。

  当三个横队冲过之后,这个营地内的几百号人彻底散掉了,留在营地内是个死,那还不如跑出去碰碰运气,没准就能逃出升天,可外围等待他们的还有几十骑,骑兵奔跑追杀,这伙人终于支撑不住了,开始有人跪在地上求饶,杀戮依旧没有停下,这么来回扫荡了两次之后,赵字营才停下了手。

  “去喊后队带着马上来,咱们就在这边短暂休整,然后出。”赵进下了命令。

  这一路官兵的家底可比先前那几路杆子响马强太多,草料粮食的都有一些,对于赵字营来说,优先补充的是战马,人倒是没那么饥饿,在这小小营地中间还现了十几个妇人,有几个已经被糟践的不像样子了,赵字营他们做事倒是没有妇人之仁,直接给这几个了痛快,本来做这件事的时候,赵进还在担心木淑兰会不会不忍,却没想到木淑兰很坦然的看着这一切。

  “这他娘的还是官军,还是分守兖州参将的麾下精锐,洗掠地面就和鞑子入寇一个德性”随便找几个人拷问就知道了来路,即便是赵字营见多了这路货色,也忍不住恨恨的骂娘。

  兖州府城滋阳县是一府重地,鲁王府就在这城内,而附近几十里的地方就是曲阜,那边则是号称传承千年的衍圣公府孔府,如此重地,自然要安排大兵驻守,单设一个参将在这边,按说身边都是大佬贵戚,他们做事理应收敛些,可这帮人当真是肆无忌惮,想当年孔家庄的孔老虎那一波就是出身于此,说起来这行事如同盗匪也是有传承的。

  在驻地时候,经常是蒙面化妆去几十里百里外打劫商旅,洗掠百姓,地方上消息灵通的人物都知道底细,要不然闻香教此次传信也不会把消息送给这家,等离开驻地,那做事更是无法无天,明明赶路紧急,要来到这边拦住赵进这一队南下的道路,可他们赶路的急,倒是比赵字营早一晚到了这边,顺手去洗了鱼台县的三个庄子,弄了一大笔的财货和不少妇人,他们倒是想得明白,这次就算没截住赵进,也可以不空手离开。

  “留五十个,其余的都料理了。”听完这些之后,赵进下了很简单的命令。

  开始还有人喊我们是官兵,你们难道要杀官造反吗?看着人头滚滚,血流满地之后,就只剩下了哭喊和求饶,杀到最后,连被他们掳来的妇人都被吓坏了,各个缩成一团,只是磕头求各位大王饶命。

  赵字营这边没去理会什么求饶和哭喊,但上上下下都有了些放松的神色,从郓城县一路南下赶回来,最大的担忧就是路上追兵和进入徐州前的阻截,一路狂奔激打,一个个的被打败和扫平,接下来就该轻松回家了,绷着的那根线送了,甚至有人还打起了哈欠。

  但还有人不光注意到这些,吉香特意去官兵的坐骑那边看了看,回来的时候直皱眉头,摇头说道:“很多马蹄都快磨坏了,牙口也不对,官军对这些战马根本不爱惜,比咱们可是省事多了。”

  “又不是他们自家的马,他们才不去爱惜,你没听冰峰说过吗?营头里有人拿到好马,出去买了个价钱,然后低价买匹老马,中间的银子就落在自己口袋了,听说这草料什么的也有克扣。”刘勇跟着说道,众人都是摇头,觉得实在匪夷所思。

  “这四路拦截的只不过是早到的,后面还会有人赶到,咱们重装多马,能跑的长久,却跑不快,对方要追还是能够追上,纠缠一刻就多一刻的麻烦,不要放松,过了鱼台县再说,让兄弟们抓紧,咱们快走”赵进冷静的判断。

  他命令一下,没有人敢松懈了,吆喝催促又是响起,赵字营的每个家丁都是强忍倦意和疲惫,整理马匹,这么疾奔连打,也有十几名伤员,这些人自然要全部带上,直接用绳索捆在了驮马上,那些妇人也是照此办理,那些被官军掳掠来的妇人还以为自己才出狼窝又入虎口,但也已经麻木认命,这伙穿着铁甲的徐州人,实在是太凶悍了。

  大队上马,虽然是务求轻装快,可还是将官军的马匹和马具大概整理,带上来一起上路,无非一人三马,变成了某些人一人四马,绳索相连,跟着跑倒也没那么麻烦,唯一的问题是在官道上的队列拖得很长。

  连打四处之后,太阳也不过是刚刚升起,赵字营的大队就这么一路南下,差不多跑出两个时辰,已经进行了一次休整,在身后来时的方向,开始看到了烟尘滚滚,追兵出现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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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第七百五十七章 各路来相见

  来时路上的烟尘越来越大,追兵也越来越多,赵字营即便没有这么多马匹,铠甲兵器和补给的负重也是不轻,跑起来恐怕还会更慢,可身后追兵却是肆无忌惮向前猛追,双方的距离也是越拉越近,渐渐的赵字营的后队已经能看到追兵的前队了。

  对于追兵来讲,前面每一个人都是一百两银子,甚至还有价值万两的头颅,追上去就是钱财富贵,为了这钱财富贵怎么都可以搏一搏,有人追在官道上,后面的人抢不上来,索性打马跑在田野之间,想要绕路别过来,跑到田野里的骑手越来越多,追兵的队伍在赵字营本队的身后渐渐展开,好像要把赵字营的本队包裹在其中。

  赵进这一队的弓手都已经到了后队这边,跟着大队前行,但只要追兵靠近到箭支射程之内就立刻转身开弓放箭,骑射颠簸,准头什么的讲究不上,可追兵众多,拥挤在那边,一根箭吊射过去,不能伤人也会造成混乱,有些人闪避不及,直接就会从坐骑上摔下,在这个当口,不管是他的同伴还是对手,谁也不会去闪避救助,策马直接就踩踏过去,死的不能再死了。

  若只有一队追兵,在弓箭冷射的局面下,很快就会放慢度,可这么多人都在衔尾直追,些许的伤亡血腥反而让他们的凶性大,拼命打马前冲,也有人在马上张弓搭箭,也不管能不能射中前面的人,只要箭支飞过去,总归是一阵混乱,就这么越来越近,甚至有人趁乱砍断连接马匹的绳索,把赵字营空下的驮马抢到手,虽说只有两个人成功,却刺激的众人更是叫好咆哮,各个拼命向前。

  太阳已经近了中午,赵字营昨夜休整的时间也很短,从昨天开始就一直不停的向前赶路,人马都疲惫异常,何况后面有大队追兵的情况更让人紧张忐忑,几重交击之下,让人的疲惫和焦躁加剧了,后队弓手马上转身射箭的次数越来越多,很多箭支都是落空,这惹得追兵哄然大笑。

  不过,正因为这么一直不停的向前,赵字营也向南走了足够远的距离,正在奔跑间,追兵和赵字营的后队都看到前面有人举起了长矛,且不说这单臂挥矛所需要的臂力,而是这动作让人觉得怪异,长矛大幅的左右摆动。

  看到这个动作之后,后队的赵字营兵马开始分开,向着左右两侧奔驰而去,看到这场面顿时让追兵们大喜,这等追击就是希望把结队成队的赶散,只要一落单就可以围杀了,这赵字营大队人马众多,虽说度不快,可追击围攻总是麻烦,现在这被追杀的心浮气躁,要散开各自逃命,这可就是送上来的赏银了,这一个个的人头,可就是一个个的一百两

  出乎他们意料的是,后队分开却没有溃散,反倒是各自朝着左右扯开,而赵字营的大队停住不动了,只看到官道的烟尘中那根长矛竖直不动。

  赵字营的马队在进行着并不熟练顺畅的队形变换,后队变前队,在官道上拉长的纵队缓缓变成横队,竟然是一副要在这官道半途迎敌的样子,后面的追兵大喜过望,这么停下不用追了,难道是被逼到绝路厮杀一场,虽说这厮杀要伤人死人,可大家豁出来性命博富贵,谁又怕死?

  追兵们依旧不停,这队形变换正是容易混乱的时候,趁势直接杀入,没准可以⊥对方全盘崩溃,到时候就是大杀特杀,放手收割这些一百两了,可也有人注意到了不对,按说,赵进的大队度放缓变队,扬起的尘土应该变小,怎么还是越来越大,也有人耳朵尖,觉得这马蹄声非但没有变小,这轰隆声反倒是越来越大了。

  意识到不对的追兵们终于放缓了度,可前面慢下来,后面却还要急着上前,彼此拥挤在一起,已经是乱成一团了,可这个时候,已经没有人想要急忙上前了,因为他们看到赵进的本队已经停住,可赵进本队身后的烟尘依旧扬天,从那个方向传来的马蹄声依旧隆隆。

  “进爷,姜木头领着姜家子弟来了”

  “进爷,成大器领着成家上下来了”

  “进爷,徐州参将麾下三百骑过来助阵了”

  “进爷,徐州卫子弟过来助阵了”

  “进爷,邳州卫和邳州守备率队过来助阵了”

  “进爷。”

  几十、几百、一支支马队出现在赵进本队四周,每一队出现,为的就是快马赶到赵进马前见礼报名,看着一支支马队以赵进本队为中心向四周排开,追兵们胆寒了。

  他们听不到那边一声声的报名见礼,却看到了一支支马队的出现,人越来越多,敢这么一路追击,就是因为大家凑的人远远多于赵进这四百骑,这胆气就是因为人多,追兵们不仅有刚刚赶到的兖州府各路,还有被赵进他们打散那几路的残兵败将,各路拼凑,当真是气势汹汹,可现在却只剩下胆战心惊了,以多为胜的想法早就烟消云散,只在这里想着徐州人的胆子也太大了,就敢这么全副武装的进入山东境内,到底这江湖规矩还讲不讲,难道就不怕官府查他们造反吗?

  可已经追到了这里,距离又是不远,前后拥挤着,就算想要退都一时退不了,怎么办,各路人马毕竟不是一体,一时间都是惶然。

  赵进掀开了面甲,尘土漫天,和脸上的汗水混合在一起,黏糊糊的很不舒服,不过到了这个时候,大局已经定了,这一次的山东之行,走得急,回来更急,但一切尘埃落定,赵进看了眼不远处的木淑兰,女孩已经套上了兜帽,安静的在马上呆着,别人也不会注意这么一个身材矮小的“家丁”。

  骑在马上过来报名见礼的人不少年纪都比赵进大,经历多了,满面沧桑之色更显老成,可每个人在赵进面前表现的都像是个孩子,像是一个做了好事想要在父母面前得到夸奖和零食的孩童,而这些人都是不服王法,养着私兵乡勇,手上沾血的狠辣人物,他们就是徐州以及周边地面仅剩的豪强了。

  赵进笑了笑,将长矛挂在马鞍边,抱拳说道:“诸位前来,这份情赵某领了。”

  就这么一句话,让周围许多人忙不迭的在马上作揖答谢,满口在说不敢,赵进轻松的向前一指,追兵各路马队已经有人向着四处溃逃而去。

  “诸位远来,赵某也没什么可招待的,我会在前面的庄子等各位,天黑之前送过来的追兵级,一个十两,砍下最多的,赵某这边还有彩头,现在就开始吧”赵进笑着说道,说完之后一挥手。

  前来助阵的各路头目听到赵进的话后,都是精神一振,王兆靖下命令调集各路马队去山东鱼台这边接应赵进,大家自然没有二话,现在赵字营驱使大家是大家的福气,讨价还价是不必想的,但事后一定会有报偿,却没想到这次和从前不一样,居然当场开出了彩头,而且能从赵进的话里听出来,表现最好的事后还有奖赏,就算没有这些,能让自家子弟在进爷面前好好表现,这也是大好的机会,万一得了赏识,全家得益,前途更是无量。

  听赵进说现在开始,大家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,赵进却把那铜哨子塞进嘴里狠狠的吹了下,这下子大家都反应过来了,甚至顾不得和赵进招呼,纷纷打马回归本队,然马朝着已经溃散奔逃的山东追兵那边杀了过去。

  山东追兵哄然大散,而赵进这边的援军看起来也是大散,不过一边溃逃,一边追击,漫山遍野全是骑手。

  人人争先,倒是那成大器和姜木头两人没有去,他们属下子弟也是骑马拱卫着赵进一行人,他们二位和其他各处不同,他们两家早就在赵字营内有了自己的位置,子弟也有晋身的渠道,眼前这等好处自然不会动心,抓紧贴近奉承才是正事。

  看着眼前烟尘滚滚,人喊马嘶的情形,这成大器也忍不住感叹一句:“本以为这等骑手上千的局面只能去北边才能看到,没曾想在徐州之间也有了。”

  “小半个山东和小半个南直隶骑马带刀的人都凑过来了,凑不出眼前这么多人才古怪。”姜木头笑着说道。

  兖州府是山东六府里最大的一个,论起来差不多占整个山东的四分之一,论经济出产,能占到一半以上,而徐州这边,徐州、淮安府加上宿州,也是不算小的地方了,各自能骑马带刀的武夫动员起来,眼前这个数目倒也不稀罕。

  不过山东盗匪蜂起,响马杆子的活动本就常见,而徐州这周围则是民风尚武,大家都在黄河北边,如果换在别处,还真未必能动员起来这么多人。

  赵进没有参与追击,他只是率领大队去了接应人马驻扎的那个庄子,一路几乎没有停,也需要休整一下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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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第七百五十八章 总算能睡着

  鱼台县也是山东境内,可这边紧邻徐州,自然知道赵字营的厉害,在赵字营几次越境抓人杀人之后,鱼台县上下宁可不听闻香教的吩咐,也要对赵字营毕恭毕敬,谁远谁近,实力大小都在那边明白摆着,就算傻子也知道该怎么做

  赵进北上南下,自家带着的马匹就有过千匹,加上一次次战胜后的缴获,马匹非但没有减少,反倒多了几百匹,赵字营这一队几百号人,近两千匹马,加上过来接应的各路人马,两千多号人,三千多匹马,这么大的数目,整个鱼台县都未必能支应的起,当徐州来的大队人马入境,选择那个庄子驻扎的时候,那庄子上下就好像天塌下来一般,这简直是飞来横祸,逃得过辽饷却逃不过这个,过冬存粮只怕要被扫空了,接待完这一拨,只怕庄子里从上到下全得逃荒要饭去。

  当时的鱼台县各处都是风声鹤唳,甚至私下里还琢磨着联庄自保,宁可和赵字营这帮人拼了,也不能被他们这帮人吃光喝光,大家在这个冬天活活饿死,这边毗邻徐州,民风也一向不弱。

  但这庄子随即就松了口气,徐州过来的大队接应人马除了驻扎在庄外,并没有吃用庄子的积储,一辆辆大车把粮秣从徐州运过来,供给这些人马,这时节土地已经开始被冻硬,正适合大车行走,让鱼台县上下目瞪口呆的是,赵字营居然还在鱼台县设置了仓库,存储从徐州运过来的粮草。

  这年景不是不好吗?鱼台县和徐州紧挨着,这边不好,另一边又能强到那里去,这边被辽饷刮的元气大伤,今年好不容易缓过一口气来,徐州那边就算不缴纳辽饷,也不至于能有这么多的粮食草料,这家底实在是太厚实了些。

  正因为这次人马驻扎没有毁了这个庄子,反因为雇人于活、使用井水都是照价付钱,着实赚了些年节的贴补受益不少,所以赵进等人来到的时候,庄子上下都是热情恭顺,客气无比。

  到了这里算得上真正安全了,连马匹都有专人伺候,很多赵字营的家丁下马之后直接去睡觉,有人还记得拽一条毛毡,有人就那么不管不顾的躺在地上,天气寒冷,成大器和姜木头忙不迭的安排人把人搀扶到帐篷里去,然后又安排人整理收拾马匹,庄子这边也按照规矩派出人帮着做饭收拾,整个营地都跟着热闹起来。

  “等天黑之前,各处都会缴获马匹,加上咱们本队带回来的,小一千匹还是有的,不过这帮官军响马实在不爱惜坐骑,好坏都有,仔细挑拣一下,好的补充进咱们的损耗,然后留出一百五十匹做接应人马的奖励,其余的放到各处庄园去做耕田拉车的牲口用。”别人都睡,赵进却不能睡,坐在那里安排着事务。

  陈晃、吉香和刘勇也没有睡,都是巡视在队伍之中,身为主官,在这个时候要最后休息,这是赵进以身作则定的规矩。

  坐在露天地方的赵进也有些特权,庄子里的人特意在赵进身边点起篝火,烘得周围很暖和,木淑兰带着兜帽,裹着毯子,安静乖巧的坐在赵进身后,女孩想要仔细听赵进的吩咐,可却被热气烘的不住打瞌睡,她现在看赵进的眼神越来越迷惑,眼前这个年轻人和几年前那个沉稳的少年区别不大,可不知道为何,木淑兰又觉得区别很大。

  “这些女人都是被响马抢走的,你们送回原来的人家去。”赵进对这庄子的庄头大户说道。

  这边一切都吩咐完,赵进就让人把这个庄子的庄头喊来,他们从官军手里救下了十几个女人,正好让她们的同乡送回去,那大户不住的磕头感谢,鱼台县是小县,县内大户女眷被劫掠的事情早就传开了,他自然知道该把人送到那里去。

  等那大户起身准备去带人的时候,木淑兰突然开口说道:“记得和那些女人的家人讲,有过这一次,大家也算认识了,今年、明年、后年,都要内眷走动,时常往来的,把话带到。”

  庄头大户明显愣了下,不过反应的很快,连忙恭谨的答应,能距离赵进这么近的年轻女人一定是得罪不起的,即便不知道这女人的身份,可距离这么近,可以这么随意插话,什么地位身份,大家自然能判断出来。

  这边人一走,木淑兰就转头解释说道:“进哥,这些女人如果是贫寒人家的还好,小门小户不在乎那么多,可偏生是大户的,被掳之后,回去未必有什么好下场,十有八九被家人逼着自杀殉节,要那样咱们可就白救了。”

  听了木淑兰的话,赵进一时也是无言,最后只是说了句“还是你心细。”

  太阳西沉,天渐渐黑下,撒出去追杀追兵的徐州各路人马开始回返,有人兴高采烈,马鞍处悬挂着人头,坐骑后还带着马匹,可也有人垂头丧气,两手空空,斩有缴获的自然要到赵进面前夸耀请赏,而那些两手空空则是要过去解释几句。

  “进爷给的时限太紧,天一黑,眼看就能追上的也追不上了。”差不多每个人都说这样的话。

  对这样的牢骚,赵进也是笑着安抚:“各位能来就是情分,何必在意这一点小事,以后日久天长。”

  这么多人来到,怎么也含糊不得了,好在鱼台县大户有养羊的传统,赵进这边给了银子,弄来肥羊直接宰杀,或烤或炖,遗憾的是没有太多的好酒,只能拿些土烧充数,即便这样,场面也是热火喧天,而且随着进行,鱼台县的士绅土豪们也纷纷赶到。

  鱼台县本地的头面实力人物先前不来,不是因为要束手旁观,而是不敢也不知道有什么过来的理由,赵进对于他们来说就是天上人,随便搭关系太过冒昧了,可现在赵进救回十几个女眷,这就有个感谢的理由,上下都以赵字营的慨然义举为理由,备下酒肉过来感谢。

  虽然他们觉得赵进高高在上,可赵进对他们很是和气,这个态度让鱼台县的士绅土豪们胆气壮了不少,为的郑秀才就说道:“鱼台县多灾多难,盗匪横行,进爷一来,当真是拨云雾见青天,本县士绅百姓都盼着进爷护佑,还望进爷可怜。”

  “会有人和你们商议这些事,在明年二月之前,先把县内烧香信教的清一遍,等我再来的时候,谁再和烧香信教的人有牵扯,那可就是杀头灭门的罪过了。”赵进回答的很于脆,丝毫没有推拒,形势展到这个地步,徐州周围的鱼台县本就该在掌控之中,没必要客气了。

  靠近徐州的山东地方,赵字营最为了解,也知道这边和闻香教牵扯很深,赵字营真要过来,按照以往的规矩做事,肯定会杀个尸山血海,不如让他们自己先行清理,到时也少些麻烦,闻香教说是在贫苦百姓中传教,可想在一个地方立足站稳,还是要士绅土豪们的默许支持,比如说徐州,那些心怀异志的豪强们为了和赵字营作对,几次放闻香教在自己的地盘上传教。

  赵进的话简单明确,也是杀气腾腾,不过鱼台县上下,甚至包括那几位有功名的监生秀才,各个都是感恩不尽,满口子的答应,更有那急切些的粗人,在那里拍着胸脯吆喝说道:“请进爷放心,俺回去就把那些烧香的料理了。”

  但赵进也觉得奇怪,鱼台县和徐州这么近,应该知道徐州的做法,赵字营一旦进驻,团练驻扎,云山分店开办,吃亏的不仅是官府,连士绅豪强们的利益都会有损失,他们没办法从赋税中上下其手,没办法把佃户百姓当成自己的私产,这些全都要归赵字营了,这么展下去,如果他们家中没有子弟在赵字营或者云山行做事,最多也就是个富户,钱财什么的不缺,但权势威风全无,收入也会减少,赵字营在徐州、邳州等等地方推行,除了荒草滩上最容易之外,其他地方往往是反复拉扯往复,杀得血流满地,到现在才稳定下来,既然鱼台县这些人知道下场,怎么还这么期盼

  他们这边奇怪,刘勇安排人过去打听,内卫队做这样的事情最为拿手,马冲昊攀谈打听更是擅长,场中气氛又是轻松热烈,没多久,消息就已经打听了回来。

  这个时候木淑兰已经睡了,当去掉表面的伪装之后,女孩实际上是个很独立的性子,事事有自己的判断和主见,而且戒心很重,但在这个时候,却不愿意从赵进身边离开,睡着醒着都得看到赵进,不过在鱼台县驻扎下来之后,木淑兰也意识到彻底安全,不用那么紧张,就在篝火的热气烘烤下,沉沉睡去,赵进和伙伴们将营地巡视完毕,有大概做了布置,这才回到这边,放低了声音议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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